pure Flying 放飛

～第十二章～

第幾天了？

昴君不理我……已經幾天了？

自從那天散步回到家後，昴君沒再跟我說過一句話，視線也不再有所交集。

彷彿回到了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，不，比那時候還糟。

肯定…是哪裡弄錯了吧？         

為什麼………會變成這樣？

曾想過找昴君談談，但昴君總是避開我。

我…做錯了什麼嗎？

為什麼不理我？

胸口，好悶啊……

抬起頭，不知不覺間居然又走到昴君的教室門口，而昴君依然不在。

正當我準備走回教室時，背後傳來了慵懶的聲音。

「前面的……」

回頭，是修先生。

有些意外，因為這是修先生頭一次主動和我說話。

「修先生，怎麼了嗎？」

「你……和昴關係不錯吧？」

心不知道為什麼隱隱刺痛了一下，我硬擠出笑容：「為什麼這麼說？」

「因為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。」

「……………」不知為何，心頭彷彿被硬物重擊般難受，我說不出話。

「唉…真是麻煩……」修先生長嘆：「想讓你幫個忙。」

「…什麼？」

「前天的隨堂測驗，昴因為不會寫，當場把考卷給撕爛了，作為監護人被叫去訓導處念了一頓，說要是今天放學前昴不寫悔過書的話，就要記他警告…」修先生打了一個大哈欠：「……我是無所謂，但不想再被叫過去，所以，你幫我轉告昴吧。」

「我、我嗎？」

「不要讓我重複一次。」修先生又打了一個深沉的哈欠：「說話很麻煩啊，就這樣了。」

語畢，修先生懶洋洋地走了。

我站在原地，心情複雜。

深深吸了口氣，去找昴君吧。

但願這次，昴君不要再迴避我。

走遍昴君平時會去的地方，都沒有昴君的身影。

這是當然的……

因為我這幾天，一直再做同樣的事，結果也一直如此。

昴君……

為什麼要避開我？

趴在頂樓的欄杆，居然有股想哭的衝動。

我拍拍雙頰，努力振作。

瞬間，想到了體育館旁的倉庫，那裡擺放著特殊活動時用的道具，平時幾乎不會有人靠近，如果想要一個人待著的話，絕對是最佳地點。

有了一絲希望，我打起精神。

但來到倉庫門前，我卻很害怕。

不只害怕昴君不在這裡，更害怕…

害怕昴君見到我，又轉身離去…………

握住一直戴著的銀製手鍊，媽媽，請保佑我吧。

鼓起勇氣，我推開門。

倉庫很大，堆著許多雜物。我依著走道前行，每走一步心就跳得更快。

昴君……你在這裡嗎？

輾轉幾個貨架後，我見到了久違的身影。

銀白色的頭髮，一如往常耀眼。

昴君正趴睡在角落一隅的木桌上。

忍耐住想奔上前的衝動，我輕聲靠近。

「唔……」昴君發出呻吟。

昴君？

「就由我來………殺了他…………」

咦？

「我來……替你實現………」

發生什麼事了？

來到昴君身旁，只見他伸直了手，像是在跟人求救一樣，而他全身顫抖著，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
伸出的那隻手上，戴著我送給昴君的手鍊。

再也按耐不住，我上前握住昴君的手。

昴君似乎是夢到了極痛苦的事，回握的力道之大令我生疼，但我不想放手。

望著不斷呻吟的昴君，彷彿睡夢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，顧不得後果，我決定搖醒他。

「昴君、昴君！」我呼喚。

突地，昴君睜開雙眼，視線對上了鮮紅色的眼眸。

「你……！」昴君驚訝地坐起，並甩開被我握著的手。

「昴君…」

「你在這裡做什麼？」昴君顯得有些慌亂。

「修先生讓我來找你，說是不在今天放學前寫好撕毀考卷的悔過書的話，就會被記警告。」

「…………所以呢？」

「咦？」

「……所以呢？你就擅自把我吵醒，還隨便握住我的手？」

「因為…昴君好像做了惡夢，還說了夢話…很痛苦的樣子，所以我………對不起。」我低下頭。

「………你是笨蛋嗎？」昴君語調顫抖：「為什麼要乖乖道歉？因為我一直在呻吟所以你才叫醒我的吧？會握住我的手，也是因為我伸出手的關係吧？你……」昴君的聲音變得很小：「你就是…就是這種人啊………」

「昴君…我……」我試圖往前一步。

「不要過來！！」昴君大吼。

我睜大眼看著昴君。

「不要……再繼續和我扯上關係了。」

「…為什麼？」努力壓抑情緒。

「沒有為什麼。」

「………為…什……麼？」用盡全身的力氣，我虛弱地吐出這幾個字。

「煩死人了！！」昴君猛地搥牆，並怒視著我。

「不要再接近我了！再靠近我的話，我就將你弄壞，不只你的身體，連精神……全部都……」

丟下這句話，昴君轉身離去。

呆立當場，像失去了支柱般，瞬間雙腿一軟，我跌坐在地。

為什麼……

昴君，為什麼………？

胸口好痛………

大口深呼吸，不這麼做，我覺得我一定會失去意識。

努力回復情緒的同時，昴君離開前的神情浮現腦海。

雖然只是剎那，雖然只有短短一瞬…

他的眼神，好哀傷…

他的表情，好痛苦……似乎比我還痛苦………

「嗚……」摀著胸口，心突然一陣劇痛。

比之前都還要疼痛，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。

「昴君…………」輕喚的同時，我抱緊了自己的身體。